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派出所的手枪和土匪的宝藏,三个警察一晚上的奇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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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2-11-30 13:37:24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故事发生在大约二十年前。
东山县公安局在红旗镇有个派出所,主要负责红旗镇六十多平方公里、一万多户人家的治安工作。红旗镇四面环山,比较封闭,民风淳朴,治安状况一直良好。
翻过东面和南面连成线的小山和丘陵,就是民风迥异的邻省了,那简直是另一个世界。向南大片的平原缓坡,比起红旗镇的小盆地,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。
向东不到十里路,就是东海之滨,一连串的小鱼港。这几年,邻省流动人口经常过境,红旗镇治安形势开始紧张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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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旗镇派出所和红旗镇党委大院紧挨着,占了镇上唯一的中心街红旗街的东首一、二号位置。党委大院是一排中式大平房,派出所是一栋欧式小楼,紧挨在一起丝毫没有违和感。
派出所是镇上七站八所之首,有枪有人有权力。本世纪初,所里一共14个人,分为三个等级。第一等级:正式干警5人,四十二岁的所长包正桂,三十八岁的指导员彭大刚,属于所领导;三十二岁的户籍员石健,是业务骨干;二十五岁的卢克,二十四岁的岳阳,都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小青年。
这5个人属于县公安局正式民警,有警服警号警衔,能独立办案的。
第二层级4人:五十一岁的边大富,原来是镇水利站的,因为本家兄弟是县公安局的边政委,所以一直在派出所工作,主要负责管理镇上的机动车和自行车,是所里创收的重要来源。
小陈,小薛,小王,都是县里刚分配给红旗镇的教师,因派出所警力吃紧,镇党委按惯例先让他们到派出所帮助工作三年。这4个人,都沾点公安的边,算不上真正的公安人,但也是公家人。
第三层级5人:主要是联防队员。都是些十七八的毛头小子愣头青,在学校不学好,在家里管不了,送派出所想锻炼锻炼,结果都成了黑白界限不清的小混混。
这几个说白了就是临时工,有事都是打头阵,橡皮棍,大盾牌,牛逼哄哄,一顿操作猛如虎,一看工资一千五。
所里武器装备如下:五四手枪1把,主要是所长、指导员、户籍员执行任务用。79微型冲锋枪2把,有任务就是两个青年干警使用。3把枪,各自备弹不超过5发,纯粹以震慑为主,平时放枪柜里。
另有橡皮棍、盾牌若干,车龄六年以上桑塔纳、昌河面包车各一辆。后来,79微冲被县局收回。所里热兵器就剩一把老五四,成为镇所之宝。
那是腊月里,时近年关,所长老包早早为发奖金犯了愁。县里镇上拔的经费相当有限,一年也就十来万,刚刚够平时加油吃饭和水电费的。那几年工资低,大家都指望年底所里发点奖金福利补补空。
早上八点半,镇党委大院脱产干部刚刚点完名,老包就闯进了镇长王怀伟的办公室,想要点钱。王怀伟嘻嘻哈哈,打的一手好太极,说派出所职责多么多么重要,一年来干了多少苦活累活,但就是不提给钱的事。
老包气了一肚子,摔门走了。刚出门,就看见财政所长老柴拿着一摞单子去找镇长签字,老包一扒拉全是些领导吃喝送礼的单子,气的肚子疼。
回到所里,和指导员等4个干警一商量,车辆管理那一块今年干了不少活,但基本上没剩下多少油水,肯定被老边私吞了不少。但他本家弟弟是边政委,这事没法弄。发奖金的钱,还得自己另想办法。
县局镇上都没钱给,想来想去没招。户籍员石健提出建议:“咱红旗镇太闭塞,没什么来钱项目。但是翻过东山,就是邻省的鱼港城市东港,那里号称小香港,吃喝玩乐嫖赌,干什么的都有。还有个很大的洗浴一条街,实际上就是红灯区。我带着两个小伙计,带一辆车,每天晚上去一趟,专门抓嫖娼的,一个罚五千,咱得奖金不就有了嘛。”
所长老包觉得此计甚妙,也算是自己开拓业务吧。他提出两点要求,第一注意隐藏自己的身份,不要惊动当地公安。第二注意闷声发大财,遇到愣的横的,不要恋战赶紧撤。
所长当场拍板,石健带两个小干警,组成三人小分队,带好手铐和一些证件、票据,今晚就出发,跨界去捞钱。
政委彭大刚提议,三人小分队带上所里唯一的一把五四手枪,这个提议引发的后果谁也没料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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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关将近,红旗镇派出所为给14名干警、联防队员谋点福利,专门派出所里三把手户籍警石健,带队去三十里外的邻省鱼港东港市抓嫖娼的。
石健领着两个刚上班半年的青年干警卢克、岳阳,开着昌河面包车,携带所里唯一的一把五四手枪,踏上了搞外快的征途。
东港是个镇的底子,刚改了不到十年的县级市。改革开放以前,就是个小渔村,没有冷库,只有几十条破帆船,打上鱼虾来卖不了,只能臭掉,吃了上顿没下顿,穷的叮当响。红旗镇的大姑娘要是嫁到东港那个穷窝里,祖祖辈辈就会被人看不起。
改革开放后,随着政策越来越好,捕捞冷藏技术进步神速,忽如一夜春风来,东港一下子发达了。港口也从鱼港又升级成了煤炭铁矿石港口。实体经济的快速发展,二三十年功夫推动东港从海滨崛起了一座港口新城,号称江北的小香港。
一条国道沿着海岸线,自北向南从东港穿过,两边是风情各异的欧式小楼。这就是东港著名的欧洲一条街。
伴随着渔业和冷藏物流的发展,以餐饮住宿、洗浴娱乐为主的服务业也繁荣起来。欧洲一条街上,一眼望不到边的全是海鲜饭店、练歌房、洗头房、洗脚房、洗浴中心。
每栋小楼的门厅,都用铝合金做成凸字形玻璃房。玻璃房内,坐着一个妖艳女郎,发型新潮,要么是大波浪,要么是爆炸头,五颜六色,十分醒目。
女郎涂脂抹粉,嘴唇血红,体态风骚,无论春夏秋冬都穿着短裙,裙下风光若隐若现。
开头几年,女郎主要是寒冷地区那疙瘩来的,一张嘴一口苞米渣子味。这几年,从北边的邻国,来了一批娜塔莎、冬妮娅们,都是前凸后翘的大洋马,又能喝,又能唱能跳,听说玩起来相当疯狂。
夜幕降临,红旗镇派出所特别行动队队长石健,带着干警卢克、岳阳,开着换了民用牌照、抹去警用标志的昌河面包车,夹在欧洲一条街的车流里,像一条深海里的鲨鱼,在寻找猎食的对象。
街上灯红酒绿,空气里都弥漫着腐朽资本主义享乐的味道。比起冷冷清清、死水一潭的封闭小镇红旗镇,小香港东港实在是太繁华了。
石健算是见多识广、波澜不惊,卢克、岳阳可真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,眼睛都不够用了。
看见一个个搔首弄姿的美女,卢克、岳阳眼睛直勾勾地,差点流了鼻血。
兼职驾驶员的卢克,因为走神,好几次差点和别人车撞上,被石健直骂没出息。
车上,石健对他们两个青年现场进行了战前动员加业务培训:“出来抓嫖娼的,一定得有眼色。这么多练歌房、洗头房,肯定都有这种粉色业务。但我们出来抓人的,一定要注意选择。首先要抓那些上班的公家人,他们要面子,认罚不敢出声。然后必须得抓现行,抓早了,抓晚了,都不行。”
“大哥,这么多门头店,怎么知道哪家是公家人常去的啊?”青葱的卢克好奇地问道。
石健拿出山寨ziipo打火机,“啪”地一声点着了一根云烟,潇洒无比地吐出一个烟圈,略带矜持地说:“”兄弟,你们两个刚毕业,有些社会经验还不足。我比你们多吃了几年饺子,不懂的问我,这个习惯很好。
首先,你这个称呼就不正规。我们在单位称呼职务,我没有职务,只是个户籍员,是三级警司。我们的规矩,以后,在所里叫我石警司,在外面就叫我石哥,或者三哥,绝对不能叫大哥或者二哥。”
“为什么啊?”卢克、岳阳齐声道。“我们东山县这一带有句俗语,大哥兔子二哥鳖,要想恭敬叫三哥。所以,千万不要叫人大哥或者二哥,一定要叫三哥。你一叫大哥,别人就知道你不是本地人。”石健循循善诱道。
“我们一趟出来,主要是抓几个嫖娼的,罚点款,给所里搞点福利。奶奶的,我们所太小、太偏,不比城关镇那些大所。现在是奶奶不疼,姥姥不爱。一年干了无数的活,到年底一腚窟窿。局里没钱,镇上也没钱。
前天,包所长去找镇长王怀伟要点钱,这王怀伟,真他妈是个王坏种!光说好听的,就是不拨钱。每天签的单子好几百张,财政所长老柴一天放出去十多万。要是给我们一点,我们哥三个也不用受这罪了。”
“三哥,这镇长王坏种真不是个东西哈!那我们今天晚上怎么行动?”卢克、岳阳满脸期待地问道。
石健又吐出一个烟圈,把烟盒扔给卢克:“你们两个也学着抽点,爷们不抽点喝点玩点,这辈子就白活了!”
卢克、岳阳笨拙地掏出烟点上,猛抽一口,咳嗽连连,眼泪鼻涕一起被呛了出来。
“卧槽,你们学着我,轻轻吸一口。这社会,不是学校,到处都有学问。不瞒你们说,刚才,我们在这欧洲街上转了一圈,我已经找好目标了。”
“这次,我们就抓上班的公家人。这些人爱面子。还有就是大老板,这些人时间耽误不起。公家人特别是领导,都注意个人形象,一般不去热闹拉风的场合,都是些不显山不露水的店。鉴别方法很简单,门头装修越豪华的,特别是有玻璃房、有站街女的,绝对没有大鱼。越是灯光暗,不起眼,门口车少人稀的,越有故事。”
石健说的卢克、岳阳满心佩服,连连称是。直肠子的岳阳问道:“三哥,这里面的道道,你是怎么知道的?莫非你来这里玩过?”“卧槽,你这话问的,三哥我无言以对啊!”面包车里笑声一片。
三人在车上就着老干妈,啃了几个煎饼。石健掏出诺基亚5110一看,晚上十点半多了:“下车!跟我走!”
卢克、岳阳不禁心潮澎湃,肾上腺素极速提升。两人分别背着一个挎包,卢克包里是手铐绳子和一个老掉牙的海鸥牌照相机,岳阳包里是镇所之宝——一把烤蓝斑驳、膛线磨平、弹簧松弛的老五四大黑星手枪。
人潮人海,车水马龙,石健在街上走的飞快。年轻的卢克、岳阳跟在后面都有点气喘吁吁了。绕过大街,走进小巷,三转两转,三人鬼魅一般溜进了一座很不起眼两层小楼里。
门口停着几辆黑色小轿车,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中间,“枫林晚洗头”五个字忽闪忽闪,散出暧昧的光。
“停车坐爱枫林晚,霜叶红于二月花。”这老板起的名字还真他妈应景,岳阳心里道。
推开玻璃转门,大厅里一长溜粉红色的真皮沙发,暖气开得很足,一个光头大汉光着膀子斜躺在沙发上,两边一边一个穿红着绿的妖艳女子看着电视慵懒欲睡。
见到三人进来,一个红衣女子站起身笑脸相迎:“老板,来玩玩啊!”话音未落,被卢克一把推倒在沙发上:“东港公安局的,查房!”
光头大汉闻声腾地站了起来,个子足有一米九,胸前一大片花花绿绿的纹身。定睛一看,原来纹的是国色天香牡丹图,“花开富贵”四个大字赫然在目。
大汉的笑脸不到一秒钟就变成了黑脸:“东港公安局的,我都认识。你们也没穿警服,是哪个支队的?我怎么眼生啊。”顺手抄起一个大号台球杆一步步逼了过来。
“我们是市局便衣队的,到东港局帮助扫黄打非,你们当然不认识。”石健掏出警官证晃了一下迅速收回:“岳警官,你看住这几个。卢警官跟我上二楼搜查!”
秃头大汉闻声二话不说,抡起球杆劈头盖脑砸了过来:“哪里来的假公安!吃爷爷一棍!”
说时迟那时快,岳阳一个侧身欺进,刚好闪过大汉的台球杆,手肘顺势砸中大汉油光水滑的秃头,一个小擒拿把大汉一只胳膊硬生生别到背后,疼得大汉直叫唤。
石健大踏步直冲上二楼,卢克掏出手铐,紧随其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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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滨小城东港是个小港口,吞吐量在国内根本排不上号,但位置却很关键,正好在中国海岸线的中间。
沿海公路南北绵延几千公里,南来的北往的,哈尔滨的香港的,到了这里不免要休息歇歇脚。
越过茫茫大海向东北是棒子国,向正东是倭国,和东港正好形成等边三角形。西太平洋的湾流带来了大量的鱼群,其中大黄鱼、小黄鱼、带鱼品质都是绝佳,东港东边海域正好是鱼群的必经之地,因此小有名气。
欧洲一条街,是海滨小城东港的销金窟。酒店、餐馆、洗头房、练歌房、桑拿房、洗浴中心一家挨着一家,吃喝玩乐一条龙,谁来了不洗个头洗个澡,那就白来了。
每当夜幕降临,华灯初上,欧洲一条街上每家店内都红火的很。但是,欧洲一条街上都是百姓的大众消费。
有特殊节目的,是在欧洲一条街的背后小巷里,一座座不起眼楼里,上演着一幕幕钱与权、肉与欲的交易。
晚上十点半,正是各种粉色活动开始的时候。“枫林晚”洗头店大厅内,红旗镇派出所便衣干警岳阳单膝骑跪在一个光头大汉的背上,双手剪刀般牢牢控制住大汉的胳膊,另两名便衣石健和卢克直冲二楼、志在必得。
第一个房间,门口微启,流出音乐和女人软语调笑声。卢克刚要冲进去,被石健一把拉住:“别进去!这个房间没有事情!凡是开着门,大声嚷嚷的,都没有什么事!”
接下来几个房间,石健都没进去。最后一个房间前,石健示意两人停住脚步。
走道里,石健对卢克来了个现场教学:“这抓嫖娼的,抓早了,抓晚了,都不行,必须得堵在床上。刚才,那几个房间都半开着门的,最多也就是搂搂抱抱揩点油,都还是正常项目。这个房间,门前有大红脚垫,肯定是个VIP,里面有大鱼!房门紧闭,里面肯定有故事。卢克,你耳朵贴门上听一听什么声音?”
卢克贴近一听:“三哥,里面只有音乐声,没听到女人的声音。”“这就对了,里面肯定是正在真刀真枪地干着呢,放大点音乐是为了掩盖其他的声音。卢克,别指望里面的人开门,把门踹开!”
那时候,房门基本都是复合木的,一个木框两面贴上胶合板,脆弱的很。“哐当!”一声闷响,卢克一脚把门直接踹得向里摔在地板上。
“公安局的!不许动!”两人直冲进房间,石健拿着照相机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“咔!咔!”连拍几张。然后,卢克用手铐直接把那个矮矮胖胖的秃顶老头,牢牢拷在床腿上。
秃顶老头吓得筛糠一般抖个不停,嘴里嘟嘟囔囔着一些听不懂的话。裸着身子的他,身上皱纹夹着老皮,一层一叠,一根黑不溜秋的家伙,垂头丧气地耷拉在胯下。
床上的女孩,非常稚嫩,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,用毛毯盖住该盖住的地方,胆怯的目光还带着几点泪痕。
石健问老头,老头只是低声嘟囔,一句也听不懂,只好问女孩:“我们是公安,你莫怕。这老头给了你多少钱?你多大了?”
“这是一个大老板送来的客人,大老板给我们老板一千,老板给我两百。呜呜……我今年十四岁,在山区老家家里穷,初中没上完,被一个大姐哄到这个洗头房。呜呜……本来说是给客人洗头,今天老板逼着我陪这老头睡觉。这老头他不是人,花样一个又一个,把俺糟蹋苦了。呜呜……公安同志,快来救救俺呀,俺要回家,俺不想在这里呆了……呜呜……”
卧槽,这不是逼良为娼,糟蹋幼女吗?石健、卢克对视一眼,怒火腾的窜了起来,一发不可收拾!揍他个小舅子!
噼里啪啦,耳光加鞭腿,揍得秃顶老头鼻青脸肿、连声哀嚎:“、×&%¥#@…… 2、§№☆●◎□八格牙路!◆○◎★▲△■※£¤¢℃¥ξοωχυλβιμητσ呀买碟!”
“停下!”石健猛喝一声,叫停揍得起劲的卢克:“这老头好像是个日本老鬼子!”话音未落,从旁边的房间,呼隆隆冲进来两个人,都是西装革履,很有派头。
一个年纪较大,梳着背头,挺着肚子。一个年纪较轻,梳着三七分的郭富城头,低头哈腰,拎着一个包。
“这枫林晚的老大是干什么吃的,什么人都能混进来撒野!你们是干什么的?”大背头器宇轩昂地问道。
“我们是市公安局便衣队的,集中行动来扫黄打非。现在是抓了现行了,按规定要么跟我们走拘留半个月,要么罚款五千。你们看怎么办?”石健镇定地回答道。
“你们简直是胡闹!这一位是我们东港市的招商局刘局长,日本这位客人是我们招商引资的重要客商,是日本友人。你们竟敢胡来!赶紧把手铐打开放人!”分头拿出工作证,气势威严地命令道。
“日本友人,我看是日本鬼子吧!这个女孩才十四岁,严格来说,这老头涉嫌强奸幼女。那就不只是罚款五千的事了。”石健傲然道。“你们是什么招商局的,我看你们就是二鬼子!”
“你们是市局那个支队的?我这就给你们局长打电话。”大背头掏出摩托罗拉掌中宝998,直接打开了电话。
石健心里想:不好!大背头“啪”一声合上掌中宝:“市局张局长说今晚没行动,这公安肯定是假的。你们今晚谁也走不出这门!瘦子,赶紧叫人!”
石健和卢克对视一眼,双双暴起,左右一边一个鞭腿,正中大背头和分头的肚子。两人冲到楼下,五六个黄毛手持棍棒正作势向楼上冲。那边,岳阳正和光头几个打作一团。两人奋起神威,拉起岳阳,夺门而出。
左转右转,混入街上的人流中,好歹摆脱了追兵。惊魂未定的卢克、岳阳说:“三哥,咱去找个地方吃点饭吧。”
“卧槽,没抓到狐狸,惹了一身骚!看来还得找个软柿子捏。不过,刚才揍那些鬼子和二鬼子,真他妈爽!”
4
第一次出击,就铩羽而归。除了揍了个老日本鬼子外,没捞到半点油水。几分钟的格斗,累得三个人气喘吁吁,坐在欧洲一条街的路沿石上动弹不得。
“大哥,刚才太他妈激烈了。今晚就吃了个煎饼,没能量了啊。找个地方,吃点饭吧!”最年轻的岳阳,忍不住嘟囔道。
“今晚点子背,抓鸡不着,反蚀一把米!卢克的手铐,还他妈拷在日本老鬼子手腕上吧!大家点一点,还丢了什么?”石健气愤愤道。
幸运的是,经过这么一番乱斗,除了扔了一副手铐,相机什么的都没有少。
特别是镇所之宝,那把老掉牙的五四手枪,还装在挎包里,被岳阳时刻用汗津津的大手捂着呢。
就连和光头纹身男等几个搏斗时,岳阳也没敢放手。因为这把老枪,岳阳施展不开,身上挨了好几拳。幸亏这些打手被色掏空了身子,出拳没有什么力量,不然可够受的。
昌河面包车还停在欧洲一条街和郊区的交界处,一个僻静的角落里。三人一时间也用不着车,便徒步在欧洲一条街上寻找一家小饭店。
时近十一点,欧洲一条街的夜生活刚刚开始,到处都是灯红酒绿、莺歌燕舞。但是在一片练歌房、洗头房里,要找一家正规的小饭店也不容易。
金碧辉煌的大酒店倒是有好几个,拍拍瘪瘪的腰包,还是不进去为妙。一般的餐馆也有不少,但他们的主业不是餐饮,而是挂着羊头卖狗肉,吃喝玩一条龙,为避免横生枝节也不适合进去。
饥肠辘辘的三个大男人,只好在人流中朝着面包车停放的方向走去。快走到欧洲一条街北头了,人流车辆明显稀疏起来。
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在一家三层练歌房的楼旁边,有一个简易的工棚,门上挂着一个木牌子“兰州拉面,24小时营业”。
三人大喜过望,走进工棚。卢克喊了一声:“老板,拉面!三个大碗,多加肉!”穿着明显是异族服饰,戴着小白帽的黄脸老板满口答应,开始抻面。戴着花头巾的白脸老板娘,殷勤地给他们倒茶。
石健落座后,扫了一眼,工棚里五六张桌子,只有角落里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男人,一个高高瘦瘦,一个矮矮胖胖,正埋头呼噜呼噜吃着拉面,辣椒面辣得他们头上热汽腾腾。
石健看他们时,正好瘦高高的黑衣人抬起头,和石健的目光对了个正着。那人的眼睛像剃刀一样,猛地发出一道犀利的光。但这道光瞬间即逝,换成了人畜无害的客客气气的笑脸:“三哥好!”听这口音,虽然进行了刻意掩饰,但还是有点南方的鸟语口音。
石健点头示意,正好拉面端上来,三人开始吃面,但那道剃刀一样的目光在他心里久久不散。
三人埋头吃面,因为实在是饿坏了,大口大口地扒拉起来。他们没有注意到,两个黑衣人瘦高高和胖乎乎已经吃完拉面,结账走人。路过三人桌子边时,那胖乎乎有意无意碰了岳阳一下。
不得不说,这拉面真的不错,量大味道又好,加上那辣椒面、辣椒油,过瘾的很。中间加了几次肉,加了几个蛋,又添了几次汤,三人起身结账。
打着饱嗝,剔着牙,走出工棚。一阵凉风吹来,岳阳打了个激灵,下意识地一拍挎包,顿时面如土色,大汗珠子扑啦啦掉了下来:“石警司,大事不好!五四手枪丢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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饥肠辘辘的三人吃了碗拉面,就和胖瘦两个黑衣人打了个照面,不到十秒钟功夫,岳阳的挎包里空空如也。整个所里唯一的热兵器,镇所之宝——五四手枪丢了!
“刚坐下吃拉面的时候,我还用手拍了拍,手枪还在。就刚才那个胖黑衣人故意撞了我一下,手枪就没了!一定是那两个黑衣人干的!都是我不小心!”犯了大错的岳阳喃喃道。
“走!来的时候,门口没有车,他们一定没走远!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把手枪追回来,不然咱哥们三个就等着脱了这身皮吧!”石健狠狠地扔掉烟蒂,起身就走。
晚上十一点多,夜未央,灯火亮,东港欧洲一条街灯红酒绿,江北销金窟真是名不虚传。这两个黑衣人,什么来路,一概不知。东港虽然地盘不大,但现在到处都是来过夜生活的社会人,茫茫人海中找两个黑衣人,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“你们两个好好想一想,这俩黑衣人是干什么的?为什么要偷我们的枪?”三个人在人流车流中正到处寻找时,石健突然发问。
“那还用说?这俩货肯定是小偷!就是顺手牵羊而已,根本不知道包里是枪!”岳阳气愤愤地答道。
一直在思考的卢奇反驳道:“我觉得这俩家伙根本不是小偷,很可能就是枫林晚那帮人,专门跟着故意使坏的。因为小偷是能偷则偷,贼不走空。当时,石健老兄坐里面,我们两个坐外面,都有挎包,为什么他们单单偷了岳阳的班,没有偷我的包呢?”
“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,也都不对。这两个黑衣人,根本不是小偷!刚才一进那个拉面馆的门,我无意中看了他们一眼。正好和那个高高的瘦子目光碰了一下,这瘦子的眼里精光四射但又转眼而逝。这目光像剃刀一样,我印象很深。
另外,刚才吃面我老是觉得不踏实,两个黑衣人那边仿佛有非常强大的磁场,搅得我心神不宁。”
石健面色凝重道:“我在警校的时候,曾经跟着武警见习,出去执行过枪毙犯人的任务。有一次,枪毙一个江洋大盗,现在想起来还打颤。那人流窜作案,杀了二十多人。很多犯人无论多凶,到了刑场死到临头,都会吓成一滩泥。
这个江洋大盗临刑前面不改色,大老远我就感觉到一股杀气。今天晚上吃拉面的时候,我和那两个人有之间就是那种熟悉的感觉!”
“你们看,我常年戴着的这个吊坠,是一颗子弹头。这是当年在刑场捡到的,当时还沾着脑浆呢。伙计们都说,杀过人的子弹头能够辟邪,我就一直戴到现在。刚才,在拉面馆,我觉得贴在胸前的子弹头突然猛地跳动了一下,然后变得非常烫。我就有点纳闷,接着就来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。
这种隐隐的杀气,只有杀了好多人的身上才有。所以说,这两个黑衣人不是什么小偷小摸,很可能是悍匪!”石健说的时候,卢克和岳阳睁大了眼睛。
石健说完,点上一支烟,猛抽一口:“这次麻烦大了!不但要找到他们,而且还得面临一场硬仗!”卢克想了想说:“要不,咱打电话给所里,要求支援?或者直接向当地公安报告?”
“不行!那样的话,以后咱就别混了。再说,咱的任务也不宜公开。这样,咱先想一想怎么找到这两个人,找到后再想办法,尽量智取!”
“石哥,我回忆起来了,这两个黑衣人腰间鼓鼓囊囊的,可能都带着家伙。但是,我有一事不明白,他们既然有家伙,为什么要偷咱的枪呢?”岳阳问道。
“嗯,听说分析下。他们当时说了一句话,刻意学的当地口音,隐隐有点像南方口音。但是南方人一般吃米饭,不会吃拉面的。我猜,这两个人可能是香港那边的大圈帮,就是前几年一帮北方人跑到香港成立的帮会,所以,才有这样的口音,才来吃拉面。大圈帮出动,一般都有任务,不是流窜作案。”石健深思道。
“我怎么觉得,这个拉面馆也很奇怪啊?欧洲一条街,这么繁华的地方,竟然有这么一家小拉面馆,很不正常。既然你猜这两个黑衣人可能是大圈帮,那我也大胆猜一下,这个拉面馆可能就是一个联系点!”卢克思考道。
“我也猜一猜,他们可能本来不想和我们有纠缠,但是他们眼光毒辣,突然看见我们有家伙,有可能一时起意偷我们的枪。下一步,可能用来玩一玩,毕竟大圈帮最喜欢五四大黑星。”岳阳煞有介事道。
“说的不错,但他们也可能用来作案,然后自己从容脱身,嫁祸于我们!”石健吐出一个烟圈,忧心忡忡道。
卢克、岳阳大惊:“石哥!那得赶紧找到这两个黑衣人啊!要不然,咱哥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!”
“是的,但是怎么才能找到这两个黑衣人,非常关键!我猜,他们是来这里见某个人的,也就是说是来寻仇的。现在是十一点,还不到下手的时候,现在他们可能是出去踩点去了。下半夜到两三点的时候,可能再出来。我们就回到那个拉面馆盯着,他们肯定会回来的。”石健胸有成竹道。
“石哥真乃神人也!福尔摩斯、狄仁杰、柯南再世啊!”卢克、岳阳赞道。
“卧槽,我也没有十足把握,只能胡猜了,死马当活马医吧。走,到拉面馆附近埋伏起来。”
三人在人流中一步步出了欧洲一条街的繁华区,到了放面包车的地方,开上车重新来到城郊接合部的那家古怪的拉面馆外。拉面馆已经关门打烊,工棚后面的几间小平房内隐隐有灯光漏出。
三人将面包车开到平房后面一个小巷子里,在一个拐角处熄火停到路边一棵大树的阴影里,远远地盯着拉面馆的后门。
6
夜未央,风微凉,海滨新兴港口城市东港,著名的销金窟“欧洲一条街”还是灯红酒绿、笙歌绕梁。街道尽头挨着国道边,一家不起眼的拉面馆后面几十米处,丢了五四手枪的红旗镇公安派出所三名干警石健、卢克、岳阳,此刻正呆在面包车里,死死盯着拉面馆的后门,盼望奇迹出现。
所里唯一的镇所之宝五四手枪,显然是被那两个神秘的黑衣人顺手牵羊了。无论龙潭还是虎穴,今晚必须把枪夺回来,不然这身皮就保不住了。三个人不敢开灯、不敢说话、不敢抽烟,只能默默地盯着目标。
一过了十二点,小青年卢克、岳阳开始打起了瞌睡,老大哥石健也没有叫醒他们,自己仍然目光炯炯地紧盯着目标。
石健低头看了看夜光的卡西欧,正好凌晨一点钟,猛一抬头,拉面馆的后门突然无声无息地开了。
一高一矮两个黑影溜了出来,低头弯腰紧贴着巷子角,以一种怪异的脚步,迅速向面包车停放的拐角处走过来。石健睁大了眼睛,这不是两个黑衣人又是谁!
唯一的手枪被偷走,此刻三人的武器就是面包车后座上两根甩棍,还有石健兜里平时经常把玩的一把蝴蝶刀。没等石健叫醒卢克、岳阳两人,两个黑衣人已然到了车前。
幸亏为了平时执法保密,面包车贴的太阳膜够黑,三人坐在后面,有座位挡着,但愿外面看不见。两个黑衣人经过面包车时,有意无意扫了一眼,石健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,胸口的子弹头又发烫起来,这可是两个全副武装的悍匪啊!
幸亏,两个黑衣人几乎没停留,就继续向“欧洲一条街”繁华区疾走而去。从那敏捷的身影判断,毫无疑问这是两个高手!
待两个黑衣人转过下个街角,石健忙叫醒卢克、岳阳:“别睡了!那两个人出来了!他娘的,他们从拉面馆前门出来,接着从后门回到拉面馆,这几个小时根本就没出去!幸亏我们没到处找。现在我们赶紧跟上去!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!”
卢克、岳阳顿时打起精神,一人抄起一根甩棍,在微弱的星光下,紧随石健跟上。
幸亏这里只有一条街,街后只有一条小巷,巷子再向外不到两千米就是海滩了,不远处桅杆林立,那是渔港,更远处是对外封闭的铁矿石港口。
轻手轻脚地急急追了五分钟,远远地终于看到了两个黑衣人,正好藏在巷子边屋檐下阴影里,像两个大壁虎一样走得飞快。
前面的巷子口,有座两层小楼,看起来十分眼熟。“枫林晚”三个红字在一圈彩灯中闪闪发光,呵呵,转了一圈又到了这个地方。
两个黑衣人在大门口一排奥迪200后停住,然后胖子蹲下,瘦子退后猛跑几步,踩着胖子的肩膀,一下子跃到二楼可能是卫生间的小窗口,轻轻一拨,跳了进去。胖子留下,继续警戒。
三人躲在二十米外拐角处阴影里,大声不敢出。过了不到五分钟,忽然“枫林晚”洗头房里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打斗声,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。
楼下的胖子不知用什么办法,突然打开一辆奥迪100的车门,把车子发动起来。“哐当!”洗头房内,突然飞出一个光头纹身大汉,接着又是一个黄毛被扔了出来,倒地后再不动弹。
瘦高高的衣人猛地冲了出来,背上背着一个硕大的麻袋。正要向奥迪车里放时,一个精壮的和服男子冲了出来,一个飞踹直奔黑衣人后心。
黑衣人猛一扭胯,单手接住和服男子的脚猛力一转,“咔嚓!”是骨折的声音。和服男子跌坐在地泵捧着脚:“八格牙路!……”哀嚎起来。又是日本人!
两个黑衣人把麻袋向后座一放,一个漂移,猛踩油门,“吱”一声蹿了出去,直奔海滩方向而去。“糟了!”卢克一拍大腿:“这可怎么办?!追不上了啊!”
石健道:“海边全是海滩,没有路。再说了离这里只有一千多米距离,没必要动车啊。我猜,黑衣人还是障眼法,奥迪车只是引导追兵的,他们在海边肯定会丢下车,到安全的地方去。这个安全的地方是哪里呢?”
“拉面馆?!”卢克、岳阳异口同声道。
三人急忙沿原路返回。路上石健让身手最好的岳阳踩着卢克的肩膀,向海边望去,果然远远地看见那俩奥迪车停在沙滩上,不一会,一群摩托车手呼啸而至,把奥迪车围了个严严实实。三人不禁庆幸自己的判断正确。
刚回到拉面馆后门面包车上,瘦高高的黑衣人背着麻袋也回来了,进了后门把门关上,没见矮胖胖的黑衣人。
三人悄悄来到拉面馆后门,转了半天,进不去。好歹发现一个大垃圾堆后面,是拉面馆的后窗户,窗户玻璃恰好碎了一角。卢克、岳阳在大垃圾堆后警戒,石健从窗户破口向里看。
只见瘦高高黑衣人正在审问一个矮小的人,麻袋开了放在一边。石健突然睁大了眼睛,差点喊出声来!那个双手被捆住,正在被审问的人,正是在“枫林晚”洗头房被石健暴揍的日本老头。
石健把耳朵贴在窗玻璃上,隐隐听见里面的说话声。“龟田次郎,六十年前你不是号称中国通吗?南京大屠杀的时候,中国话说得挺溜啊。现在就别跟我们装了。千万别说你是来投资的日本客商,你是来干什么的,你比我清楚!”瘦高黑衣人问道。
“哈哈,既然对我知根知底,我就直说了吧。我确实是龟田次郎,六十年前曾经是日本黑龙会支那地区华东负责人。可现在我是日本本田株式会社总部特聘顾问,是中国地方政府邀请来投资考察的贵宾。你是什么人?为什么抓我?今晚真倒霉,上半夜被几个假警察打了一顿,下半夜又被你直接从被窝里抓到这个破地方!”瘦老头眨着狡黠的三角眼忿忿道。
“你这个老鬼子!给爷老实点!你是什么狗屁客商?我看你就是个死有余辜的老鬼子!来这么个小港口,不会只是到小洗头房嫖娼的吧?挨了揍也不走,那个枫林晚洗头房里,到底有什么好东西?你千万别说,你是贪恋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。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!”瘦高黑衣人咬牙说完,接着拉过一个煤气罐,把胶皮管子从灶上拔了下来。
“哈哈!”龟田次郎干笑一声:“鄙人当年在黑龙会的时候,可是见识过很多刑罚呀,真正的大日本武士道是不会怕这些东西的。难道你要对我这个老朽动刑吗?提醒你一下,我官方身份是日本本田株式会社总部特聘顾问,还有个身份是山口组东京区老话事人。你们中国有句古话,打狗还要看主人。我猜,你可能是香港那边大圈帮的人。都是同道中人,井水不犯河水。你到底想干什么?我知道你们大圈帮缺钱,我马上可以让人送来支票。对我这么一个快八十岁的老者,用不着苦苦相逼吧?”
“老鬼子,你可真是好眼力!我确实是大圈帮的。想知道我是干什么的,我给你讲个故事。六十多年前的中国,正式抗日战争时期,打的就是你们日本鬼子。在这一片有一个大汉奸、大土匪刘黑七,那时候是你们山东这一片皇协军也就是二鬼子的司令。
这刘黑七号称混世魔王,经常整村整村地杀人,到处抢劫,掠夺了大量财富。后来,你们日本鬼子江河日下,刘黑七见大事不好,把所有的金银财宝收拾了一船,准备东渡日本。
结果八路军追的紧,只好把宝船在海上凿子沉。刘黑七落荒而走,重新逃入山区。刘黑七逃跑时,画了一张宝船方位图,让一个本地的亲信陈大个子潜伏下来,等着他再杀回来。可是,后来刘黑七被八路军击毙,再也没有回来。”瘦高黑衣人娓娓道来,龟田次郎面色如常,石健在窗外听得瞠目结舌。
“这个亲信陈大个子就在这东港成立了家,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。后来,在斗争中,这人被群众揭发了老底,直接被批斗死了。从他家里搜出了一张藏宝图,被当时的造反派大光头给私自昧了下来。
这大光头不知道这藏宝图的玄机,只知道这是个好东西,后来传给了他的儿子。陈大个子死后,留下个儿子,没人管、没人问,后来偷渡去了香港。”瘦高黑衣人越说越激动。
“容老朽猜一猜,阁下就是那个陈大个子的儿子吧?可是你们的恩怨情仇,和我们日本人又有什么关系呢?赶紧给我松绑,我还得回去考察呢。”龟田次郎道。
瘦高黑衣人不置可否,继续道:“呵呵,你不会不知道刘黑七有个日本顾问叫龟田一郎吧?刘黑七干的坏事,大多都是龟田一郎的主意。所以,龟田一郎认为,这笔宝船财富,他也应该有一份。对了,龟田一郎1945年在中国被击毙,他有个弟弟叫龟田次郎。”
7
夜沉沉,不夜城车马渐稀,一个个灯红酒绿的人间享乐窝,灯光也暗了下来。小城刚刚进入一天里为数不多的三两个小时的静谧,风突然猛烈地从海上刮了过来,星月遁形,乌云当空,整个小城在龙王爷的咆哮声里簌簌发抖。
城郊一个不起眼的拉面馆后屋里,香港大圈帮双花红棍陈志豪,日本帝国主义余孽、前黑龙会华北老大、现山口组东京顾问龟田次郎,正在一点一点剥开一个隐藏多年的宝藏之谜。
窗外,石健等三个丢了枪的民警正蹲在墙根下偷窥。本来是想抓个嫖娼的,罚一笔就走,没想到一份钱没见着,连唯一的五四手枪也丢了,还陷入了各方黑道的争斗。
这个不眠夜,红旗镇派出所三个小民警,可算开了眼界,眼看这里的水越来越深,哪方他们都惹不起。要不是必须把枪追回来,他们早就溜了。
“老鬼子,我跟你说的够明白了吧。当年刘黑七搜刮的民脂民膏,装了满满一船,留下一张藏宝图,是让我父亲保管的。结果被当时的恶霸大光头给抢走了,我父亲含恨而死。临死前,他告诉我这笔财富全是老百姓的,有朝一日,一定要夺回藏宝图,找出宝藏还给老百姓,也为他自己跟着刘黑七做的恶赎罪。”瘦高高的陈志豪沉痛回忆道。
“这么多年,我在香港拼杀,一直想着回来,找出这张藏宝图,完成父亲的遗愿。几年前,我就安排一个得力手下回来,两口子开了这家拉面馆,主要是打探消息。经过多次对枫林晚进行侦查,把老板大光头的底细摸了个透明,但是一直没发现藏宝图的踪迹。
前几天,听他说来了个日本客商,七十多岁,我就意识到是龟田你这老鬼子,也来打这藏宝图的主意了。事不宜迟,绝对不能让你们日本鬼子把宝藏抢了去!于是,我就和搭档一起赶了回来。”陈志豪道出了到这里来的原由。
“陈桑,既然你说的这么明白,我也就不隐瞒了。我龟田次郎,这次确实是来寻找那张藏宝图的。因为,这些宝藏虽然是刘黑七留下的,但是当年我出力颇多。我的一条腿,还永远留在了中国。这笔宝藏,应该赔偿我的损失。既然,这笔钱六十年前黑龙会有份,现在当然要归我们山口组所有。”龟田次郎说着挽起右边裤腿,膝盖以下黑乎乎的,俨然是假腿。
“可是,藏宝图到现在也没找到,我们在这里争论历史问题,又有什么意思呢?”陈志豪不经意地摸出一把手枪,边把玩边道。看着这老掉牙的五四手枪,脸上露出鄙夷之色。
窗外,石健不由得睁大了眼睛,卢克、岳阳两个青年差点喊出声来。这正是他们丢失的五四手枪!一晚上颠沛淋漓,被它坑得好苦!
突然,远处传来摩托车沉闷的轰鸣声,雪亮的大灯光柱,把拉面馆的后门照的通明。幸亏石健三人躲在垃圾箱后的阴影里,目标不是很明显。
嘎!几辆哈雷一个急刹车停下,下来七八个大汉,分不清是哪一帮的,中间一个矮胖子、一个大光头格外显眼。看来是陈志豪的搭档,还有枫林晚的光头,另外那些人基本可以断定是龟田次郎的援兵。
一伙人进了拉面馆,石健三人只有两根甩棍、一把蝴蝶刀,此时不敢贸然行动,只能盼着他们乱作一团时,偷偷把枪拿走。至于力克山口组、大圈帮还有本地帮会,找宝藏,破大案,那时想也不敢想的。
拉面馆狭小的空间内,十来个剑拔弩张的人,明显分成了两个旋涡。中间一个小旋涡,大圈帮的瘦高个陈志豪,拿着五四手枪,牢牢看住瘦小干枯的日本老鬼子龟田次郎。
门口一个大漩涡,主要是本地帮会飞车帮。他们以大光头为首,明显已经和日本人合伙了,会同枫林晚被揍的小鬼子,七八个人围住了矮胖子黑衣人。矮胖子明显寡不敌众,完全被控制住了。
8
“陈志豪!赶紧把龟田老先生给放了!不然,我们就把你的搭档扔到海里喂鱼!这家伙胖乎乎的,螃蟹最爱吃了!”大光头恶狠狠道。
“孙红卫,你这个狗日的!现在还能认出你爷爷我来啊!那些年,你们爷俩借着各种运动,可把我家糟蹋的不轻啊!要不是你爸迫害,我爸也不会死。你也赶紧把我兄弟放了,交出藏宝图,我还能饶你一命。不然老仇新仇一起报!”陈志豪凛然道,五四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露出一股杀气。
原来大光头叫孙红卫,名字起的根红苗正,与他的形象反差很大。
“哈哈,我爸根本没给我什么藏宝图!当年的藏宝图,让我爸给烧了。既然没有藏宝图,所以,今天的事都是误会。但你必须放了龟田先生,另外还要赔偿我店里的损失!”大光头孙红卫道。
“让我放了龟田老鬼子,凭什么?就凭你们几个?能阻挡我吗?”陈志豪道:“另外,藏宝图确实是烧了,但是却以另一种形式传了下来。现在,藏宝图就在你孙红卫身上,具体的说你背后的纹身花开富贵,就是藏宝图!”
此言一出,众人皆惊,目光均聚集在大光头身上。龟田次郎的儿子,一个明显像日本人的瘦削男子猛然拽掉了大光头的外套,一副富贵牡丹图赫然在目。
“这花开富贵,是高手所纹,对着正午的太阳,就能看出藏宝图的脉络!”陈志豪道:“当年刘黑七败亡时,留下的藏宝图,就是纹在我爸背上的。孙红卫的爸把我爸严刑拷打,问出了真相,他们活活扒了我爸的皮。没想到不易保存,只好原样纹在年轻的孙红卫身上。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,这是我爸临死前亲自告诉我的。
今天看来,这光头的纹身和我爸的一模一样!光头与日本人勾结,就是想借助日本的技术,不用扒皮,就能读出藏宝图。哈哈,你的心机白费了,不用那么麻烦!这里动枪不好,今天老子不用枪,也非扒了你的皮带走不可!”陈志豪道,随手扔掉了手枪,亮出架势。
“好啊,今天大家都不用枪。让你们大圈帮,看看山口组的格斗实力!”龟田次郎儿子龟田勇慨然道。
话音未落,被光头他们抓住的矮胖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绳索,猛然暴起,左拳右掌刀,一连打翻三四个人。
与此同时,陈志豪也猛然发力,直取大光头,一个照面就擒住了他的胳膊,右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,就要向光头背上划去。
“砰!”一声闷响,陈志豪颓然倒地:“狗日的日本人,竟然开枪!肥仔注意啊!”原来是龟田次郎,亮出假腿,扳动机关,射出一颗子弹。
肥仔,也就是胖乎乎的黑衣人偷袭得手后,很快便落了下风。山口组高手的格斗术也不是吃素的,拳拳到肉!片刻之间,再次被打倒在地。
大光头帮龟田次郎解开绳索,龟田次郎捡起五四手枪:“今天就用警察的枪,结果了你们!”窗外的石健三人大惊!
突然,石健闻到一股煤气味道,叫声:“不好!快撤!”三人忙跳出藏身地,奔向几十米外的面包车。屋里,混乱打斗中,拉面馆的煤气管子被扯开了,激战中谁也没发现。
龟田次郎扣动了五四手枪的扳机,“噼啪”一声,枪竟然炸膛了!喷出的火焰,一下子点燃了煤气,“轰隆!”整个拉面馆变成了一片火海!应该没有人能活着出来。
8
第二天,东港电视台播出新闻:昨晚,我市一家拉面馆煤气爆炸,拉面馆老板夫妇二人当场死亡,安监部门马上开展安全大检查。
天快亮时,石健三人突然发现了王镇长的专车停在一家桑拿房外。玩不起这家伙不给拨钱,他们也不会受这个罪。三人豁出去了,单刀直入,抓了王镇长一个现行,拍了好几张照片。
回去的路上,三人统一了口径,就说在拉面馆吃饭,发生爆炸,人跑出来了,五四手枪落下了。
正说话间,石健的诺基亚响了,所长老包打来电话:“咱不知道走了什么运,王镇长给咱拨了20万经费!你们赶紧回来吧,任务取消!”
“所长,昨晚这里拉面馆爆炸,我们正在吃饭,忙不迭跑出来,咱的五四手枪落下了,肯定找不到了了。”石健忐忑不安汇报道。
“咱的老五四,我今天刚刚交到县局,下一步全部换上六四。给你们的,不是咱所的那把。那是原来我在刑警队,缴获的一把化隆造仿真枪,没登记入库,丢了就丢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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